谦 北 涼

日更千字的这个人是谁……我不认识……

*古风架空，修真，花吐症paro

*中短篇（？），胡扯瞎编系列

*前期方→王，后期双向，可能虐，但是保证HE

*术语等部分修真设定照搬priest的小说《六爻》

以上都接受那么正文

前文→章一·别

BGM：青原樱 - 人衣大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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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聚仙台”其实是个名不副实的聚仙台。除了千年一换的仙首外，聚仙台上鲜少会出真正能够飞升的修士，因而被许多人认为改叫“聚修台”还差不多。不过百年前此台落成时，“聚仙台”是由第一任仙首冯宪君亲笔题字命名的，便也没有人大费周章地钻这个牛角尖，为这十年才会动用上一次的台子改个名字。

而这聚仙台唯一的用处，便是聚集所有近十年内在坊间有名气的门派，召开十年一度的仙盟大会。在聚仙台坐有一席之地的名门会派出自家弟子，依照仙首给出的顺位，与其他门派的弟子切磋比试。虽说远看只是一个与普通擂台并无不同的台子，当登上聚仙台后才会发现，为了同时进行多场比试，此台容纳了山川溪流，江河湖海等多样的地势，一望无际。而在仙盟大会中取得一胜，修士的名气会被大大打响，因此登上聚仙台是众多修士梦寐以求的机会，仙盟大会自然也成了修仙界最大的集体活动。

而方士谦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王杰希的感情，就是在这聚仙台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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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杰希接下微草掌门一任后的第一场仙盟大会，是在林杰离开后的第六年。

六年间，在微草众人的接纳和辅佐之下，王杰希迅速走上正轨，替门派势力所及范围内的民众除魔歼邪，一震原先默默无闻的微草。即使是不愿意接受他掌门身份的方士谦，也被他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，和无论对谁都不卑不亢的态度所折服，虽说不上多心向着他，却也是服气的。而“年轻不凡的微草掌门”的名声，也传进了诸多大门派的耳朵里。

“王杰希？”皇风派的掌门吕良冷笑一下，“不过是个乳臭未干，被赶鸭子上架的小毛孩罢了。今年的仙盟大会上，我倒要好好看看他能有什么表现。张林，你择日把名字报到仙首那去吧。”

“是。”张林作了个揖，退了下去。

同皇风一样，其他各大门派也都早早定下了挑战王杰希的人选。虽说久闻大名，人人也都想试一试他的水平究竟如何。

而王杰希的运气就是这么好，偏偏在他处子战的这一年，聚仙台出了个大岔子，彻底打乱了其他人想要以群攻王杰希一人的计划。

比试第三日，聚仙台以东的树林比试中，一人竟走火入魔了。那人衣衫爆裂，面目狰狞，竟无人能辨认出本相，不知他师从何门何派。不过出了这种事也没人敢认了。仙首虽下令令人镇压，可因为从未出过乱子，护卫之流仅仅做个样子罢了。几道不轻不重的镇压符咒下去，本以为很快就会爆体而亡的杂修不知中了什么邪术，杀意不弱反胜，咒术反倒成了刺激，令他修为暴涨数倍，大开杀戒。诸多名门弟子一时不敌，血溅聚仙台。

当时微草的席位正巧在聚仙台的东方，是四大门派离事发处最近的。当退避的消息通传进来的时候，还在准备下午同张林比试的王杰希脸上虽无大变化，心里却已迅速地闪过了几个念头。

于一个上任还不到十年的掌门而言，将这种情况交给资历更为丰富的前辈自然是最好的决定。毕竟枪打出头鸟，更何况已经有诸多对微草一派虎视眈眈的人了，若是此时强出头，无论结局好坏，只怕招仇更多。

若是坐观其变，嘉世作为当下风头最盛的门派定然是会出力的那一方。可是等消息传到，四大门派聚齐，作出决定还要多久？偌大的聚仙台，即使是御剑，从以南的嘉世出发，一时半会儿也赶不到最东的树林。此间又会有多少人命折损？只怕等到嘉世派来平乱的人时，这些平白遇难的修士尸骨都该寒了。再说，即使凭借邪术修为暴涨，他对上一个杂修也应无大碍。

王杰希权衡片刻，也顾不得还有数十位念着要向他这个年轻掌门“讨教”一下的前辈，留下一句“你们先走，我自己能行”就提起灭绝星尘冲了出去。

“王杰希！！！”本引导着微草弟子避难的方士谦听了，感到身旁掠过一阵风，心道不好，却已知拦不住了。又无法丢下其他的人追上去，气急无奈之下他低骂一句，只好暗暗替王杰希捏了把汗。

王杰希嗅着血腥气踏进了树林，不想惊动了那走火入魔之人的杀气，只将剑提在手中，暗中用神识探寻着那人的身影。

蓦地背后一凉，只听见剑刃破风贴着他颈侧划过。王杰希本能地将灭绝星尘一抛，竟是在离那人剑尖毫厘之处御剑而起升到了高空。

“哟，”那人猩红的双眼望向空中的王杰希，挑衅道，“你是苍蝇么，被人一吓就只会在天上飞？”

王杰希皱眉，仔细辨认之下，发觉此人竟是皇风的张林。不同他废话，灭绝星尘一个瞬降，剑上的王杰希巍然不动，抛出一张符纸，咬破手指以血催动，霎时间林中白光满溢，让人睁不开眼。他又捏了个手诀，只见双目短暂失明的张林身周顿时燃起一个火圈，将他困在其中。降到接近地面的时候，王杰希纵身跃下，翻手从袖中掏出五根银针。银针出手针针扎入那张林的要穴，他没挣扎两下就倒了下去。

王杰希这才收剑入鞘，长出了一口气。差点被人偷袭成功，王杰希一边弯下身探查确保人昏了，一边自我反省，下次不能小瞧了对手，不论对手强弱都要多提防。树林北方传出响动，他瞬间警惕起来，握紧剑柄朝向来人的方向。窸窸窣窣一阵，见到先冒出来的是叶秋，再是方士谦，他就放松了下来。他笼袖，微微低头。

“叶掌……”

谁料这一礼还未行完，身后张林陡然暴起，方士谦一句“小心”没来得及出口，张林腰间的匕首就已向王杰希捅去。这一切发生地太过突然，反应快如叶秋也只来得及用真气将张林的手腕打脱力，最终原先直刺后心的匕首没入了王杰希的左肩。

王杰希闷哼一声，腿一软但并未失仪。血色如同一朵娇艳的牡丹，在他肩头绣着翠竹的衣衫上绽开。一枝独秀，刺伤了方士谦的双眼。张林掏出匕首的那一连串动作，在方士谦看来如同百年般漫长。而王杰希受下那一刺时，他并没有因为那一刺避开了要害而庆幸，只觉整颗心都失去了温度。

他恨，恨自己为什么不像叶秋，在王杰希遇难的时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在最危险的关头，陪在王杰希的身边，替他挡下那一刀。

他骤然意识到，不知道什么时候，王杰希已经成了他心里最软，最脆弱的地方。

就这片刻间，叶秋已然面无表情地将张林彻底解决了。方士谦连忙上前扶过王杰希，手上几下封住了他的大经脉止住血，将匕首拔了下来。叶秋将如何处置张林吩咐下去后，先谢了王杰希，又嘱咐他好好养伤，之后的比试都不用参加了。

“你不是说你能行的吗？！”回到聚仙台的微草主阁，把王杰希拖进房间准备疗伤时，看见人有些发白的脸色，方士谦心里虽然疼得发抖，嘴上却连着对自己的气一起撒在了他身上。

王杰希敛眸。“……是我大意了。”

“要不是叶掌门，这次我看你就该交代在这儿了！”方士谦接过袁柏清递来的药箱，怒道，“活该你被人扎一刀！下次给我长点记性！”

“嗯。”王杰希淡淡道，“你不说我也记住了。”

“你说，你到底为什么非要做这个出头鸟不可？啊？”方士谦忿忿解开他的衣带，露出他肩头的血洞，“你当叶掌门，韩掌门他们都是死的？非要你自己去受这个罪？”

王杰希没有答话，只是默默地看向窗外。

他这一沉默，多年来猜测王杰希心思的方士谦瞬间就懂了他的顾虑和所想。他给王杰希上着药，忽然就觉得，王杰希和林杰似是毫不相像，很多方面也太像了。

比如，喜欢一人担起所有重任，勉强自己而非他人。

“哎……”方士谦一走神，手上没控制着力道，王杰希肩膀一缩抱怨道，“你就不能下手轻点？嘶……！你聋的吗？！”

“我只知道从来都是大夫给病患下命令的，”方士谦手上动作虽然轻了些，却仍然没好气道，“什么时候给你倒过来了？”

“方士谦！你这个……”

“怎么，”方士谦瞄了一眼墙角袁柏清没藏好的半个脑袋，“掌门，你难道还要当着小辈的面损我啊？”

“……你给我等着！”

“好，我等着。不过下次你要是再敢被捅成这样回来见我，我就不治了！”方士谦“哐”地一声合上药箱，气呼呼地拎起就准备走人，“等你气绝，就把掌门玉抢过来，自己当家！”

王杰希知道他是说的气话，没放在心上。他披上干净的外衣，朝方士谦笑了一下：“谢了。”

方士谦脚下一顿。他回过头，看着脸上还无太多血色的王杰希的笑，满心的浮躁情绪仿佛被温柔的春雨熄灭，连一丝星火都蹦不起来了。

他只凝视了王杰希一瞬，继而转过身，当作刚才只是漠不关心地扫了人家一眼似的。他挥挥手：“等你又能拿左胳膊捏碎鸡蛋了，记得请我吃顿好的！”

踏出王杰希院门的那一刻，方士谦的心里多了一份觉悟。

只要我方士谦一天不死，这个木头脑袋的掌门，我照顾定了。

- TBC -